花无谢未出现的第六天,连城璧再也坐不住了。身边伺候起居的只有一个小厮,像是临时从山里农户处找来做事的,一问三不知。夜深人静之时,他手脚并用,艰难的挪动着身子,出了小院。
还好这药王谷占地并不广阔,行出一片林子,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灯光。中间人影憧憧处像是主院。连城璧不解为何这超然世外的山谷中竟有很多兵士守卫和巡逻。虽然花无谢看起来出身了得,还是个将领,但他并非张扬之人。连城璧体力难支,好容易才在天亮前重新回到房中。
这次的探查,更加深了连城璧的惶惑不安。花无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以后还能再见到他吗?难不成他遇到了危险?那些兵士是来抓捕他的?连城璧猛的从床上坐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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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静下来后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的所有猜测里,没有一丝对花无谢的怀疑。他以前可是从不相信任何人的,如此短暂的时间,他竟在精神上对此人全心相托,身体上对他毫不设防,如今甚至有了莫名的依赖之情,简直难以想象。连城璧苦笑着摇摇头。
可是再理智也好,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。
连城璧武功虽失,但智慧仍在,他凭着敏锐的观察和准确的判断,排除万难,花了好几个晚上的时间,寻到了最佳的路径,险险避开了守卫,终于摸入主院中。他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好,于暗处默默观察,目标锁定了人员进出最为频繁的一间屋子,亲眼看见一个灵姑子与一个身材魁梧的高大男子从屋子里出来,说了很多话。但仍未见花无谢的影子。
三更时刻正是人最为困乏之时,连城璧悄悄从暗中出来,借着夜色一点点挪入房中。
屋子陈设简单,当中一张大床。他行至床前,借着床头的孤灯看去,床上双目紧闭,一动不动的人竟是那花无谢。他心中疑惑,低声唤了几声,又抬手推了推,那人竟无半分反应。他再仔细瞧,却见床上之人面色青白,气息微弱,分明是重病之像。连城璧心慌起来。
“花无谢你醒醒,醒醒啊……”他颤抖着抬手去碰那人额头,触手一片冰凉。他无力的跌坐在地,心里似乎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,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。
“什么人?”门外的兵士发现了异样,花无谢的亲卫长穆青冲进来。
“是你,你怎么在这里?”
“怎么了?”随着低沉声音,之前见到的高大男子跨进房门。
“大将军,”穆青对他恭敬一礼,“这人是将军在路上救来的……”
“花无谢他怎么了?”连城璧撑着床榻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,打断了穆青的话,“他病了吗?什么病?”
“大将军,将军有几句话让属下带给他。”穆青对那高大男子道,男子点点头。穆青转身对连城璧道:“连庄主,将军派人阻止了那些江湖人对无垢山庄的打砸抢掠,您随时可以重新接手无垢山庄。若您以后有任何困难尽可去姑苏府衙求助。姑苏总兵已受将军委托保护您的安全。将军还说,人生漫长,请您珍重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连城璧心潮涌动,双目中泪珠滚落,“他到底怎么了?”
“将军他……”穆青低下头隐藏微红的眼眶。
“二弟身体有恙,以后怕是无法再见连庄主了,”那高大男子开口道,“我是无谢的大哥花满天,既然连庄主是我二弟庇护之人,庄主以后有事也可来京城花府求助。穆青,送连庄主出去吧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能再见?他到底如何了?”连城璧拒绝离开,连连相问。穆青无奈,只得叫了两个兵士进来准备将他拖走。
许是房中太过吵闹,床上的花无谢幽幽转醒过来,咳嗽了两声,花满天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:“二弟,你怎么样?来人,快去叫姑姑。”
下人将房中的灯点上,花无谢缓缓睁开眼便见到正在与兵士拉扯的连城璧。他无力的抬起手,花满天知晓他的意思,阻止了兵士,让连城璧过来看他。
“你可以走路了……”花无谢气息不继,声音很小。
连城璧蹲下来靠近他,满腹辛酸: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很难受?”
“对不起,差点来不及与你道别……”花无谢扯出一个笑,“连城璧,我快死了……以后得靠你自己了……”
“你不是一直让我活下去吗?”连城璧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,“你说,你说活着就有希望,你有好多事还没做不是吗?”
“等你好起来……你去玉华山……去,去凤皇谷……你做我的眼睛……替我看看……”
“不要,不要,你不要死,花无谢,你活下来,我们一起活,我们一起活好不好?”连城璧紧紧攥住他的手,似乎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似的,苦苦哀求。
花无谢尽力笑着,却有一行泪从眼角划下,没入枕中。
此时灵姑子神医赶到,为花无谢把脉扎针,宁他昏睡过去。花满天满面含悲,对灵姑子道:“姑姑,出海找药的人还未回来,二弟他,他还能撑住吗?”
灵姑子轻叹一声,缓缓摇头:“若两月之内还没有找到血昙花,我也无能为力了……”
“血昙花?血昙花可以救他吗?”连城璧猛的看向灵姑子,“我有血昙花。”